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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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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凜,堂堂黑風寨八千歲之孫,出身顯赫,風清氣正,志潔行廉。少年時候便隱姓埋名在行伍間出生入死,一腔熱血,渾身是膽,鐵骨錚錚,守過漠北打過馬賊。見過千軍萬馬潮水般湧來也能淡然自若短兵相接,手起刀落,談笑間讓那敵軍飛灰湮滅。如此驍勇的猛士,在回頭與那兩眼橫生秋波的劉子業王爺剛打個照面便不期然生生抖了一下,如此怯場,這,完全都不像他燕大少爺!

要說這緣由。。。。。。他燕凜活了這二十多年便沒料到過他這堂堂七尺男兒還能有被個狂蜂浪蝶當街搭訕調戲的場面!這男子活脫脫一個衣官禽獸,雙眼帶鉤,同是男人看了就覺得那張惺惺作態含情脈脈的嘴臉讓人作嘔!他這兩眼放光,飽含遐想得上上下下打量著燕小乙,看得燕少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好似被扒了衣服暴露在那淫威之下!永光王爺當真是好色之名不相負,看一個村婦都能看得如此銷魂噬骨。燕小乙咬著牙關才忍住沒抽出藏著的匕首一刀橫劈過去滅了這讓人想吐的狂狼之徒!

“軍,軍爺!我和娘子是回她娘家省親的,敢問軍爺有何事?”燕小乙轉過身子蒙上了面巾,深呼吸了幾口氣,勻了勻氣息,這才沒把刀子朝劉子業的面門擲了過去。阿力停下了馬車,倒是很沈著地替自家娘子出頭。

“哦?敢問是去哪裏啊?”劉子業還在看牛車上的阿力媳婦,他覺得那牛車上的人甚是可疑,不過,一瞧便知不是高長恭。可是,他仍然卯在那裏絲毫不肯讓道。

“軍爺,我媳婦是東荊州的,家裏拮據,便只能這般用牛車趕路了。陋車出行,本不該走驛道,可我媳婦想早些到娘家,便只能如此破車慢行擋了軍爺們的道了,對不住啊。”阿力臨危不懼,穩定發揮,說完還不忘和劉子業身後緩緩靠近的宋軍將士們微笑點頭。一個莊稼漢楞是與劉子業這樣的狐貍過招都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子莫藏在牛車中暗暗給阿力大哥翹起了大拇指。

“哦~”劉子業含笑回眸又看了看燕小乙,小乙哥一個哆嗦,把頭埋下了。

“這些天本王帶人把前頭村圍得緊,也給鄉親父老們添了不少煩擾。既然你們如今要省親,那本王就順路送你們一程,權當是本王給這些天的叨擾做個補償。”劉子業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可其實連後面跟著的宋軍兵士們都是沒一個相信的。黃鼠狼給雞拜年,不約而同瞅了瞅那破牛車上的農婦,雖然捂上了臉,可是眉目精致,就算背影看來似乎高了些,不夠小鳥依人,不過永光王爺向來博愛,如果是又對上了眼,那倒是萬事皆有可能。

劉子業這別有用心的仁善寬和之舉著實讓他身下的寶駒都驚得噴了口熱氣,燕小乙一聽心臟便擰了一下,高長恭昨晚讓他扮女人的時候可絕對沒有和他招呼過今個兒還有這麽一出!

“王爺,沈將軍讓前軍速速撤回,可不能再西行!”

有一副將見劉子業玩心又起,怕他帶著前軍誤了大事,便馭馬上前提醒道。

“是啊軍爺,這太麻煩了,我們倆夫婦都是莊稼人,著實不該如此麻煩軍爺啊,小的受不起啊!我們牛車慢,便慢慢走,軍爺們若有事,可先行!”阿力恭敬彎身請劉子業先行,劉子業在燕小乙的臉上流連好久,這才揮了揮馬鞭率軍前行。破牛車停在道旁,給全副武裝的宋兵讓開了道。

“呼。。。。。。”燕小乙長籲一口氣,他看衣冠禽獸走了,才如釋重負。

“大哥,你怕了?”蕭子莫在鑲板裏都聽到小乙嘆了好大一口氣。

“胡說!”燕小乙皺眉瞪目。

“小乙哥看來真是怕了,嗓門都大了。”子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在暗處還撿了個咕嚕嚕四處滾動的柿子擦了擦吃了起來,悠然自得,那津津有味的聲音聽得燕小乙額頭上青筋直冒,一捶坐墊怒道:“行了吧老大!宋軍走了,我可以換下這身該死的裝束了吧!”

“不行!要到前面找到了客棧歇下才行,阿力的媳婦就在那個客棧等著我們,到時候阿力接上他媳婦繼續回娘家,而我們就可離開了。”子莫的聲音悶悶傳出。

“那還要多久?”燕小乙著實不能再忍受。

“到晚上吧,很快。”子莫安慰他道。

“當真晚上便可?”小乙有一絲懷疑,又有些頭疼,攥著拳頭重重問道。

“恩!”子莫應聲,於是牛車晃悠著再次上路了。

牛車行得很慢,還好那間燕小乙伸長了脖子盼望了一天的客棧其實離著前頭村並不是太遠,就在出淮安鎮以後的驛道邊上。

“客官,幾位啊?”客棧的小二肩上搭了毛巾沖沖跑出來迎客。這客棧不大,不過勝在位置尚好,一間上下二層帶別院的精致小宅修得整潔優雅,院中載著杏花,此時正是盛開的季節,晚風吹來,竟是落了一地的粉色的花瓣。

“兩位。”

“。。。。。。”阿力在客棧小院中停下了牛車,還沒開口,身後卻有人幫他做了回答。

燕小乙和阿力皆是不禁朝後面看去,這聲音耳熟,還想誰如此與他們熟稔,竟是那劉子業又出現在了客棧門口。

燕小乙恨不得大罵一句陰魂不散,可劉子業的那雙眸子便又迎上了燕小乙的便不肯松開,暗送秋波,小乙哥哥此生最大的考驗便在於現在他該不該拔刀相向先宰了這個王八羔子!

“軍爺,您怎麽在這兒啊?”阿力倒是毫不慌張,笑呵呵下了牛車憨得如同那劉子業是他隔壁鄰居一般。

“驛館便在這客棧的旁邊,說來真巧,竟是又遇到了~”劉子業的眉眼送情著實讓燕小乙如臨額鼻地獄,他得聽老大蕭子莫的話呀?!能怎麽樣!青筋直顫,可還是怒不敢發佯裝嬌羞把頭低下。

巧個屁!這牛車趕了一天的路程要是能和宋軍前軍旗鼓相當,大概宋廷就該想想是不是得把這些戰馬當成肥豬都給賣了吧!

“是是,小的的確是和軍爺有緣。”阿力拱手似是拍馬道。

劉子業根本不理會阿力的討好奉承,似乎沒見到前面站著的莊稼漢子,竟上前繞過了阿力,一步到了牛車旁,伸手遞到燕小乙面前道:“小娘子一路顛簸,可是乏了?本王已經在此處包了間上房,且叫人備下了一桌子的上好菜肴,不知道小娘子是否賞臉啊?!”劉子業嘴上如此風度翩翩,其實根本不容人拒絕,見車上娘子對他毫無反應竟直直抓起了燕小乙的一只手要將他牽下馬車。

這朗朗乾坤竟還有此般敢當著人家丈夫的面調戲娘子的畜生!

燕小乙已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他是個男子,且自幼習武,虎口指節處皆是老繭,雖說農婦的手自然也不會細膩柔軟到哪裏,可握刀槍的手和做農活的手到底是不同的。幸好蕭子莫讓黃大媽找的婦人衣服袖子寬大綿長,於是小乙手一縮,倒是沒讓劉子業那餓狼占得什麽便宜。

“小娘子,賞個臉吧?”劉子業殷勤問道,後又察覺了什麽,便回頭和阿力說道,“這位大哥也是乏了吧,一起上去喝杯水酒,本王做東,既然同路如此有緣,可不能辜負了上天的美意。”

美意個屁!燕小乙是可忍孰不可忍!要不是轉念想到他的長恭老大還在他的座位底下藏著呢,堂堂男兒怎可受這般鳥氣!驀地,他突然想到這長恭便不是第一次和這劉子業打交道,竟然電光火石間生出些更重的疑心來!莫不是這高長恭讓他扮作女人原本打得便是此等主意?!

燕小乙如夢中之人恍然大悟,但是他領悟得有些晚了,因為劉子業竟是大力得扣上他的腕子強硬得將他迎下了馬車,哪裏還管阿力是否在看著,就讓小二帶路直接往客棧二樓上房走去。

小乙是真的驚慌失措,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都沒如此害怕過,不住往回張望著阿力和那輛牛車,想喊又不敢喊,想施展武力又硬生生憋住不能壞了長恭的計策,竟是眼睛都快要泛了淚光,就差嚎啕出來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恩人!”雖說這不是阿力的媳婦,可阿力見此陣仗也是有些慌了手腳,於是趁著夜色湊近了鑲板佯裝整理蔬果,悄悄問子莫道。

“你讓小二把牛車停放到後院不起眼的角落去,便說車上的雞鴨會叫,怕晚上吵到客人,讓他泊到清凈些的地兒,我兄長說不得話,你替他遮擋一下,劉子業既然讓你一同去用膳,你便先去幫幫我兄長。”子莫沈聲說道。

“好!”阿力聽了子莫的囑咐,便照做了。

待小二將牛車停泊好了,一個人影輕巧得從鑲板之中翻了出來。然後隨手撿了個牛車上的蘋果,就當做是長途跋涉後的晚餐。

“小娘子,你長得真好看!這窮鄉僻壤,竟然還有娘子你這般出水芙蓉般的人物。”劉子業誇讚著,調戲著,給燕小乙面前的碗裏夾了菜,扣著的手終是松開了,而燕小乙頭巾下的臉色也終是發了青色。

他真沒想到高長恭居然會拿他使這個美人計來釣這個宋廷的風流太歲,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何況他已經四年未見這高長恭了!長恭一說讓他扮作婦人他先前死活不願,後又迫於這個新任黑風寨老大的施威才勉強答應。高長恭啊高長恭,他燕小乙今日要是被這劉子業占了便宜,他便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娘子,怎得東西也不吃,眼睛紅紅的像是要哭了呀?本王如此可怕嗎?”劉子業見面前的娘子楚楚可人甚是撩動人心,於是手一擡便又要去摸小乙的手,燕小乙閃避,而劉子業竟是改去掀他的面巾,燕凜心驚肉跳一撇頭站了起來,可沒想這劉子業甚是咄咄逼人,居然也站了起來堵在了小乙面前。

“呵呵,娘子好高啊,只比本王矮了一些。”劉子業曉笑得如同一只狐貍,一邊還要伸手襲向燕小乙的胸口。

“啊呀軍爺使不得!我家娘子的面巾便是不可揭的,她已經出嫁,只有我這個夫君可以看她的容貌,若是讓別的男子見了全貌,那便是她自幼所受的禮法祖訓不可容!讓她以後如何做人?!”阿力一進門便見那個花花太歲要對燕小乙動手動腳,不由一步上前沖到了小乙面前護駕起來。

“哦?是嗎?這臉還不能見了?可是本王我今日便是有了興致,不光是這臉要見,就算是這身子我也想見見!”劉子業說完竟然兇相畢露一把將阿力單手扔出了房外,隨後便閂上了房門。

燕小乙見此情狀實在不能再裝聾作業委曲求全下去了,一擡掌便朝劉子業面門拍去。可劉子業微閃身形竟然避得巧妙,小乙當真是沒想到這個花花太歲竟然有如此功夫,收掌之時手腕竟被劉子業又再次絞住,然後逼退回了自個兒胸口被禁錮住。劉子業欺身貼上前,看著燕小乙發狠的目光,暧昧了聲調卻又是運籌帷幄的口氣說道:“娘子,讓本王好好看看,娘子如此美貌,可是一路又不說話而且看來武功也很好,到底是個女子還是個俊兒郎啊!呵呵,不瞞娘子,本王其實一點都不介意你是男是女,乖乖讓本王瞧仔細了,只要長得俊,本王既往不咎都收下你了!”

劉子業大言不慚更是讓燕小乙頭上光火,可他竟在擅長的貼身作戰中會弱於下風,惱怒交加,拳法也有些亂了步調。

劉子業正逗得愉悅,後腦突然襲來一陣掌風。他被前後夾擊,避開了後頸的一掌可卻有把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劉子業楞了楞,不懼反笑,拖長了聲調說道:“長恭殿下終是出來了,我等得花兒都要謝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哇~莉莎去拆牙齒的縫線,不誇張得說,這簡直就是南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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